郭明明收拾了一下手头的表格推开了张春林的房门,距离他跟自己说起那个创业计划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现在各种统计数据汇总到她这里,得出的结论无疑是让人欣喜的,不过让她有些气愤的是那个小家伙将所有的计划安排给他之后就撒手不管了,后续的所有工作都是她来做,创立品牌成立企业以及如何出口后贴牌再转内销等等任务都交给了她,跟李美娟的对接也是她来做,那个李美娟一看就是个骚货,看张春林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吃到肚子里去才好,但是对于这个女人的业务能力,她却非常佩服,由此她也就更加佩服张春林识人的本事。
“喏,报表出来了。”随手将手上的表格往张春林的桌子面前一扔,她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旁边的床沿上。
“师母,谢谢啦!”嬉皮笑脸地拿过报表很仔细很认真地看着,等到看完之后他也高兴了起来“就只有丝袜的生产有一点误差,我没想到生产这东西竟然需要专业的设备,不过也没关系,等到后期挣了钱再上这些设备,目前还是以女人的胸罩和内裤为主,这样我们基本不需要增添怎么设备,现有的设备完全够用。”
“嗯,成立公司这些你交给我倒是可以,可是国内的销售也是需要打开渠道的,我的时间和能力可不够支撑得起这么大一摊子哦!”
“呵呵!”张春林笑着拉着郭明明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边伸手到她的内衣里握着她胸口的两片丰腴一边说道:“本来也没打算让您负责这一块,情趣内衣的销量正在稳步扩张,您主要还是管这一块,外贸的利润还是大,肯定不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这一块我暂时没打算铺开得太大,先在商场里做个试点销售,如果确实很可观,再想扩张的事情。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么,不需要那么急吼吼的!”
“小坏蛋,你说我急是吧!”揪着张春林的耳朵,郭明明一脸戏谑的表情。
“哈哈哈哈!”他又不疼,这样被师母揪着耳朵,他只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温情,而且师母现在可是在他的手上,他手指稍微换了个地方,将师母圆润的奶头捏在手指尖揉搓着,立刻就让她轻喘连连,正当二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的房门却被人推开了,葛小兰探了一个头进来笑着说道:“吃饭了你们俩,吃完再玩!”
“好的兰姐!”郭明明嬉笑着从张春林的身上蹦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蹦着出去了。
看着师母三十多岁的年龄还犹如小女孩一样活泼,张春林哑然失笑。
三人坐在饭桌旁,张春林首先说出了自己这些日子打听来的消息“师父那边已经开始走程序了,案子估计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判下来,到时候咱们就能去看看她了。”
“一两个月?”郭明明嘀咕了一声问道:“要到九月份了?”
“嗯。”
“行,到时候咱俩一块去。对了,你研究所的事弄得怎么样了?晓云姐到时候肯定会问你的。”
“一潭死水,慢慢来吧,动得太快有些扎眼,不过学校的那些老教授挺好说话的,谁让我是林教授的关门弟子呢!”
“切!还关门弟子!你这个关门弟子把他老婆都肏了!”
“哈哈哈哈,师母,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又没逼你,再说也是林教授让我照顾你的啊。”老林已经走了一年多了,郭明明对于老林的情感已经基本上转移到了张春林身上,现在他们俩倒宛如一对新婚小夫妻,住在林彩凤买的那个房子里日日颠鸾倒凤,再加上一个葛小兰,日子过得倒比以前还荒唐。
至于闫晓云的小别墅,现在则还给了申钢,几个人没有资格再继续住在那里。
“又胡闹!”看着闹腾的二人,葛小兰咧咧嘴,她已经习惯了郭明明跳脱的性格,有她在着,这个家里的气氛总是那么活跃。
“嘿嘿,嘿嘿。”两个人笑了一会又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李庆兰这个人还不错,这么下力气帮你。”
“那是,对了,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接下来要请一个长假。西沟村的那一摊子也不能长期扔给她们,这一次回去顺便也把扩张的事情给定下来,这个年就不在这里过了。”
“知道了,你回去就是了。”
“要回去了?”葛小兰追问道。
“嗯,该回去看看了,顺道去县里看看大娘她们。”
“嗯,你嫂子肚子都老大了。”
“是啊,你就快当爸爸了,哈哈哈哈哈!”郭明明伸出手在张春林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实话,她挺羡慕的。
“呵呵。”张春林笑了笑,没说话,他的心情很古怪,毕竟那是他的堂嫂,而他的堂嫂肚子里怀着的却是他的孩子,而且这个事大家还都知道,也许唯一被瞒在鼓里的只有他的堂哥张大桥。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了快两个月,闫晓云从宣判到收监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而张春林的半威胁半收买也有了效果,闫晓云的刑期从五年缩短到了三年,那边已经递了话过来,只要在监狱好好服刑,还可以进一步减刑,只要操作得当,大概只要一年半就可以出来了。
张春林和郭明明等得有些心焦,两个人在探亲室里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张春林,仿佛那些凳子上面烫屁股似的,他坐不到两分钟又站起来在房间里走着,等了好大一会,那边的牢房门才咣当一声打开了,然后他就看到了穿着囚服的闫晓云,只见她原本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现如今被剪到了耳根后,整个人的神色犹如霜后的茄子一样憔悴。
一瞬间他的眼睛就湿润了,而坐在那边搓着手的郭明明早已经泣不成声。
“好了,哭啥!”反而是闫晓云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坐在他们面前的凳子上,拉着郭明明的手安慰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说啥傻话呢!”伸手在闺蜜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郭明明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张春林,心中一片滚烫,这个小坏蛋,总算不辜负自己对他的一往情深,在自己如此落难之后,还没有忘记自己,她反而觉得经历过这件事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深了。
“师父……”张春林倒是不敢握住师父的一对柔荑,他害怕被人看出端倪从而加长师父的刑期,但是那一张苦哈哈的脸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着急的内心。
“最近过得好吗?”简单的一句问话,却包含了女人半年的思念和柔情。
“还行吧。”
“我听说你被下放了?”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傻样,我又不是钻进深山老林子里了,怎么会不知道?”含情脉脉地看了徒弟一眼,闫晓云继续说道:“监狱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你师父毕竟也当了那么些年的厂长,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源都没有。师父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怕得多在里面蹲几年了!”
“师父,你这都是为了帮我才……”
“是啊,你受这些苦可都是为了我们……”
“好了你们俩,多大点事啊,再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人家要想害我,还能找不到法子么?”闫晓云说的肯定是对的,她此时已经知道了此时的前因后果,所以她还真的没有多少怨恨,最多只是充满了一种斗争失败的懊恼。
“晓云姐,等你出来,我那一摊子都是你的!你在申钢失去的,我都会还给你!”听到闺蜜如此表态,闫晓云内心自然是极为感动的,她是真的没想到,郭明明竟然是做的这样的打算,她长叹一口气,没再跟郭明明说话,事业的事不着急,那些都可以留到以后再说,但是今天她必须要给张春林提一个醒,因为她得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行了明明,这些事等我出去以后再谈,春林,师父要嘱咐你一件事。”
“师父你说?”
“你靠过来。”
等到张春林靠近自己,闫晓云轻启朱唇说道:“我知道李庆兰最近帮了你不少,但是你得注意,她的处境很危险,师父以前没跟你说,你的那些花招虽然能够帮得上她,但是能起的作用有限,是我在后面托了人,找了关系,这才压下了那些人的报复,但是现在我进来了,李庆兰如果再这样帮你,后续可能会有麻烦。你不要以为把她扔给王璐瑶和那些外国人就没事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背后,那个胖子的背后牵扯到什么人。”
“什么?”张春林震傻了,他没想到李庆兰的事情之所以得到解决竟然都是师父的本事,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打算卷土重来。
“好好听着,师父的时间不多,我现在跟你大概交代一下,出去之后你再打听。”闫晓云的神色极为凝重,没有办法,张春林被她保护得太好了,原本她打算等他再成长一些再教他认识这个世界,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事实上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远离李庆兰,但是我知道你这孩子,你肯定不愿意,你觉得自己是她的救世主,会给她带来光明,但是春林,你不知道挡在你面前的是多大的势力,你以为李庆兰能当上这所大学的校长是因为那个胖子?你个小傻瓜,那个胖子只是教育局的一个废物,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这后面牵扯的人之多,他们背后的势力之大,连李庆兰自己都不知道。”
“师父,可是你?”
“你想问师父怎么知道的是吗?呵呵,师父以前也不知道,也是在最近这两年,有人拉拢我,这才大概地知道了一点风声,师父现在就想告诉你,你所指望的,全都指望不上,李庆兰的事情,目前你能做的就是忍,只有忍。”
“师父,这背后到底牵扯到什么人?”
闫晓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知道徒弟还是没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她长叹一口气,在张春林的耳边吐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郭明明大声叫了出来,而张春林也吓傻了。
“知道了吧,以前人家不动你,实在是不想因为你这个小蚂蚁大动干戈,再加上李庆兰毕竟年龄大了,那人看不上,这才轮到胖子,不然你以为那胖子让李庆兰帮着物色学校里的女学生干嘛?而且你以为他们这个圈子就只有这两个人?傻徒弟,政圈的事,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里面牵涉的人员之多,之广,是你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光明吗?你以为政坛上全都是林司和马部长这样为国家长远打算的人吗?现在知道了吧,光明之下,黑暗所笼罩的大地并不比那些阳光照耀到的地方少多少,不然你以为上一次马部长为什么那么着急要让设备投产?傻徒弟,你多想想吧!”
张春林是真的蒙了,脑子嗡嗡的,一直以来对于祖国未来的美好梦想犹如一个七彩斑斓的肥皂泡,就这么轰然破裂。
“我一直都知道啊!”等到张春林见了李庆兰的面,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庆兰竟然什么都知道。
“啊?”
“呵呵,傻小子样,你真的以为就凭你现在的本事,真的能挽救我脱离苦海啊,呵呵。当然,姐姐对于你的认真还是非常认可的,不管怎样,至少我度过了我人生中非常轻松的两年时光,当然,更多的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师父闫晓云。”
“那你知不知道胖子最大的后台是那个人?”张春林说出了从师父那里听到的那个名字。
“啊?”李庆兰先是楞了一下陷入了沉思,随后她恍然大悟地说道:“怪不得,我曾经从胖子那听说过,他们的后台很硬,所以让我不要想着报警,而且就算是上访也不会起到一点作用,老老实实的做他的人就好,现在知道了是他在背后操作,那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了!难怪他们让我物色女孩子,原来这都是那个人的嗜好。”
“你不会真的替他们找女孩子了吧?”张春林讶然问道。
“你说呢?我不找行吗?”李庆兰先是白了张春林一眼,随后又像是怕他误会似的辩解说道:“这是他们一开始就提的条件,如果我不这么做,也许早就被埋在哪个臭水沟里腐烂了,不过我也不像你想的那么肮脏,至少我挑的人是你情我愿,你知道的,这个社会上的女孩子不都全都是那么单纯的,总有许许多多的女孩子因为贫穷而选择出卖自己的身体,我不过是给她们提供所需罢了。”
说完这句话,李庆兰也有些脸红,毕竟这番说辞看起来中规中矩,但是她依旧无法摆脱一个拉皮条的老鸨子的形象。
但是她却没想到,她的这番话在张春林的心中引起了怎样的波澜,来自穷乡僻壤的张春林最能理解穷这个字带给人的屈辱和挫败,所以他长叹一声,立刻便理解了那些为了钱而出卖自己身体的女孩。
“咦等等,我想起来一件事。”李庆兰一拍大腿,带着些回忆说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只是普通的教师,听说有一个小丫头赤裸着身体从酒店楼顶跳下来摔死了,那小丫头好像还只是个初中生。当时坊间都说那个女孩是从他常年在酒店里的包房跳下来的。”
“未成年?”
“嗯,当时事情闹得挺大的,后来不知怎的就什么消息就没了。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没被他们要求做这些事,所以也没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现在想想,只怕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了!”
“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别人替他们做这件事?”
“肯定啊!”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又陷入了沉思,张春林觉得自己似乎被牵扯进了不得了的事情当中,而李庆兰则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越来越晦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你还记得那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吗?”张春林隐约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是解决整个事件的突破口,毕竟人命大于天,其他的还好遮掩,这人命他们是怎么做到悄无声的把事情解决的?
“我哪里会记得啊,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女孩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张春林明白了,这也许就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问题是如果大家都这样想,那等一天厄运降到自己头顶的时候,又有谁来帮助自己呢?
他不禁摇了摇头,对于人的劣根性深深不齿,可是转念一想,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悲天悯世的那是圣人,是佛陀,又哪里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的?
可是,要如何改变这个现实,让普通老百姓也参与到建设美好国家的事情当中呢?
他很明白,政府的宣传只是宣传而已,所谓的人民民主专政不过只是一句口号,而一个缺乏监督的政府离腐败的统治只有一步之遥,林司和马部长对于国家的担忧也正因为如此,事实上,现在国家已经开始有了慢慢往腐败迹象走的苗头,而李庆兰所面对的一切,并不是只有这里才有,在苍茫的祖国大地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有这些恶心的事情,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在这一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了他的胸膛,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强大到他一个人根本就无力抵抗,而且从李庆兰的遭遇他也能够明白,想要堂堂正正地淌过这条浑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条人命,就这么被他们无声无息地压了下来,这背后牵扯到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庞大,是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按照师父的要求,低调再低调地生活下去,先应付好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等待着局势的变化。
回到家里睡了一大觉,爬起床的张春林浑浑噩噩地骑着自行车来到了申钢研究所,距离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这间破败的研究所至今依旧像是他第一天来的时候那样死气沉沉,完全不同于申钢厂区的朝气蓬勃,这里犹如一潭死水,无论砸下去再多水花也是死气沉沉。
他是计划好了,可是那些操作还都需要时间来完成,而且他绝对不能急,胡家人还在盯着他,孙立本那里同样也不可忽视,至少那个老谋深算的汪国涵,现在同样也是他迈不过去的一道坎,他必须要等,等到他可以从夹缝中找到那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孙立本看着申钢最近几个月的财务报表,脸上露出了极为开心的微笑,从一开始得知胡家人打算的时候,他的老子就开始谋算着这一切,而对于他自己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这是一个可以让他捞取大量政治资本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胡家人拱手送上的,他们为的不过是报闫晓云的一箭之仇,为的不过是让他承诺将来有机会将那个被斗败的白痴重新调回申钢的系统。
于是两家人一拍即合,设下了一个几乎于完美无缺的计划,将闫晓云给送了进去。
事实上,这个机会就连傻子都能看得明白,申钢此时面临的所有困难都已经被解决了,这个时候上任,能够获得的只有巨大的好处,所以,他是来摘果子的。
想到于此,他放肆地大声笑了出来,闫晓云等人辛辛苦苦做的嫁衣,就这么被他给穿在了身上,而他,将会通过这个阶梯,爬到更高的位置。
汪国涵也很高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长时间呆在孙父身边,又让他的心思变得极为深沉,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这一次能够扶着这个二世祖在这里捞够政治资本走人,那接下来的申钢就是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拳脚的地方,这个二世祖肯定是要走的,孙立本升得越快,他的出头之日也就会更快到来,所以他几乎是不遗余力地帮助孙立本,将整个申钢打理得井井有条。
而这番表现,自然也迎来了孙家老爷子的赞赏,对他自己来说,这就够了。
距离闫晓云被抓走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现在申钢上下已经再也没有了她的嫡系,反而因为他的刻意拉拢,现在半个厂子都已经是他汪国涵的人。
他寻思着要找个机会把杨阳提到副处的位置,没有了张春林,杨阳就成了整个申钢的技术大拿,是他迫切需要拉拢的对象。
他非常知道自己的薄弱点在哪里,准确地说,他同样是一个不懂技术的外行,在这一点上,他与孙立本那个二世祖相差并不大,他们都是搞政治的,对于技术根本就是一个门外汉。
被孙家老爷子派过来的技术人员是早晚都要走的,他们这些人只是被借用过来以避免申钢在技术层面上出问题,这些人也绝对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心腹,所以他必须要做好准备。
而这个准备的第一步,就是拉拢杨阳,然后再让自己真正的心腹掌握申钢的核心技术,但是现在让他有些头疼的是,杨阳仿佛是在张春林的身上悟到了什么,这小子把手头的关键技术握得很紧,自己派过去的几个心腹经常发牢骚说只被安排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活,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对此汪国涵也很无奈,他知道杨阳的心结,毕竟有张春林这个愚蠢的示范在前,他要是再走上跟张春林一样的老路,那可就蠢得没边了。
他没辙,他更不可能主动地去找杨阳说这个问题,那反而会彻底暴露他想要踢开杨阳的决心,所以汪国涵虽然内心焦急,表面上却不得不显得无比云淡风轻,仿佛他安插进技术科的那几个人根本不重要似的被这么遗忘了。
杨阳经历过张春林的这件事,政治智慧大涨,见汪国涵如此做,自然更不会管那几个人,不过是养几个闲人,反正工资又不是他这个科长发,他乐得将一些繁杂而又不重要的活路扔给这几个人做,也顺便能讨好一下技术科的同仁。
事实上,那些人是有些很不齿他的所作所为的,张春林的人缘太好了,他在的时候,对于技术上的东西那绝对是掏心掏肺地往外拿,所以整个技术科的人对于张春林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而他的出卖毕竟是事实,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自从这个小道消息在申钢里传播的时候,那些技术科的同事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了,而他偏偏又无法做到像张春林一样无私,那不是让自己也走上张春林的老路么,所以现在的杨阳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前也不是,退也不是,两头不落好。
他只能期待着时间能够磨灭一切,所以对于那些人有的没的白眼和背后的嘲讽,也只能当做耳旁风那么过了。
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从今年的毕业生里遴选出一些老实肯干的学生,充当自己的心腹好好培养,当然,这个好好培养同样是打了引号的,那些最关键的技术,依旧得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另外一个,就是得牢牢地盯着研究所那边,整个申钢上下,要说对张春林的重视,没有一个人能够和自己相比,这一点就连汪国涵都做不到,张春林做的许多事情,申钢并没有上报,外人也无从得知,但是他这个曾经的好友,现在的敌人,却知道申钢如果没有张春林,是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地投产的,而那小子的能力,被他深深所忌惮。
幸好大半年过去了,张春林仿佛像个霜打了的茄子,没有在研究所里兴起一丝波澜,他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依旧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放在张春林的身上,以防他东山再起。
张春林骑着自行车行驶在申钢车间的道路上,他有好几个月都没到车间来过了,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奋斗过的申钢在寂静的月光下,如同一只巨兽一样喷吐着红色的火焰,那是他曾经攀爬过无数次的高炉,至于那咣当咣当发出巨响的地方,则是轧钢车间,他感觉自己的耳朵甚至能够穿透那巨大的声响,他甚至能知道那些他无比熟悉的设备上有哪一颗螺丝出了故障。
这一切,曾经是那么得近,现在又是那么的遥远,他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酸,眼睛里竟然有一些水珠在打湿着眼眶。
他无奈而又没好气地甩了自己两巴掌,在他的记忆里,距离他上一次哭已经非常遥远了,他不该哭的,更不能哭,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看着这个自己曾经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奋斗过的地方,张春林猛地咬了咬牙,发誓自己将来一定要回来!
他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穷尽手段!